我的童年和我的教师
孙广超
2019-04-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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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童年和我的教师
陈家平 中华52届
七十多年前，我出生在伯渎河畔的梅村古镇。那时的河水清澈透明，碧绿的水草随着河水漂动。川条鱼在水面上嬉游。梅村的老街虽路狭但呈现一片繁荣景象。我是在这个环境中长大的。自小我就是一个出了名的顽皮的孩子，贪玩却机智聪明而不讨人厌。最拿手的是打弹子和掷铜板，几乎街上所有的童友没有一个是我的对手，连属于女孩专长的踢毽、跳绳我也乐意参与其中。记得我的花样大跳一次能跳廿多个，女孩子没有一个不佩服我。从小喜欢玩乒乓球，在自家园中用几块排门板搭成的乒乓台，一玩就是一、二个小时。在初二那年的运动会上，100米、200米短跑、乒乓球单打、康乐球比赛，我都获得了冠军，并是这届运动会的全能冠军获得者。我真太爱玩了，几乎无所不能，且又玩得很精，却把学习读书放在脑后，成绩单上挂红灯是常有的事。记得只要听到妈妈在楼下脚声，我便会在楼上故意大声朗读课文，不知骗了妈妈多少次。我妈妈不识几个字却慈祥善良，镇上的老老少少都热情地叫她二嫂嫂。现在想起来，直到她去世也不知道我幼时骗她的真相，我有愧于妈妈对我养育之恩，有愧于她对我一片真爱。在家中的几个兄弟中，我还是一个算懂事孝顺的孩子，从小就会主动打扫庭院，自己的衣服学着自己洗，帮妈妈采桑叶等等。记得我工作后的第一个月工资就全部寄给了爷爷和妈妈。我不是一个坏孩子，只是一个贪玩不爱学习的顽童。
无锡县师附小学校长赵锦文是一个严肃而教学认真的老师。平时，学生们对他都有七分敬畏，也很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，兼宿舍的校长室位于西侧教室区的第一间，同学们路过时，都是小心翼翼轻手轻脚不敢作声怕被他看到了，当面撞上也只是鞠躬叫声老师回头就走。
有一次，同学们在教室前的大天井中玩球，不小心将球掷到了屋顶上，卡在瓦片间，几个小同学搬来了扶梯叫我爬上去取。我刚爬了几级准备再往上爬时，一个熟悉却又变得温顺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，“陈家平当心一点，慢慢爬，不要着急。”我回头一看，哦，赵校长！我差一点从扶梯上滑下来，只见他面带微笑正扶着扶梯呢。事后，他还是批评了我，“以后不准在此玩球，爬那么高的扶梯多危险。”脸上再次露出他少见的微笑。
在1949年火热的夏天，我们搬到了大礼堂进行毕业考试，算术考是由赵校长亲自监考。当时我的心思想的是考完试可以马上与同学们去打弹子了，心已飞到了吉祥旅馆门前的砖地上，眼前试卷上的数字似乎已变成了弹子，手上的笔胡乱地在试卷上写着，看也不看就忽匆匆地交了上去。赵校长看了看表，又仔细看了我的试卷，“慢！”他皱着眉头说，“你还是再把每道题复查一遍，还有半个小时呢，不要总是想着玩，这是毕业考试。”再次见到他那慈祥和蔼带着微笑的脸。此时，我的脸红一红白一细，老师虽没有说出考试的真情，一定错了不少题。我接过试卷，定下心来再一道一道地进行认真的检查。赵校长在教学上一向严格认真，在具体事情的处理上，是宽容耐心地教诲着每个学生，象父母那样爱着自己的孩子。几十年过去了，他的言行和那少见的几次微笑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，铭刻在心永生难忘。
由于我的贪玩从小学习成绩一直较差，真正促使我在学习上有所进步是以中华中学初二开始。那一年，学校里来了几个年轻教师——教英语的老师、教数学的杨继洲老师和教物理的郑志远老师。他们教学上认真，生活上和课外活动时，像大哥哥那样和我们一起打篮球、排练文娱节目，师生间无拘无束完全打成一片。融洽的关系使我们师生间更加接近，也更愿意而认真听老师讲课。郑志远和杨继洲老师的讲课特点是，不论是讲原理、阐定义还是进行解题示范，都是步步引导、循序渐进和由浅入深，使同学们容易听懂和便于掌握，基本上可以在课堂上消化所讲的内容。就这样使我逐渐对学习知识增强了信念、对学习产生了浓厚兴趣。再加上老师对我耐心的辅导，我的学习成绩发生了质变。那个阶段的代数和几何、化学和物理成绩都得到90分左右，受到了老师们的表扬和鼓励。此时的我已不再是一个贪玩不求上进的孩子，而是逐步走上要求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追求理想的青少年了。
离开中华后，我去了省常中，进了北京大学，60年走出校门到中国科学院士上海硅酸盐研究所就职。离开中华（梅中）母校的岁月中，我与郑志远老师一直保持着师生情谊和来往。1989年校友会的成立，使我们师生之间增加了见面的机会，每次相见总有说不完的话，谈得最多的是梅中的教育和未来的发展。与杨继洲老师一直失去联系，是90周年校庆给了我们再次相遇的机会。在会上，我一边听着台上的讲话，一边环视着会场上周围的人群，突然眼前一亮，一个熟悉的脸庞进入了我的视线，又惊又喜。我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到他的身旁，看到他的头发稀少了，脸容却变化不大，我热情却轻怕地呼喊着杨老师。此时我们的眼神对视着，他略加思索便叫出了我的名字，“我老了你还认得我！”我笑着对老师说：“学生怎么会忘记教师呢？每当我在辅导外孙做几何，我都会想起您杨老师呢。”五十多年不见面，一见面就能喊出对方的名字，实属不易啊！此情此景，正反映出在我们师生之间都常常思念着对方，牵挂着对方。这就是一日为师，终生为父的师生情结。
我要真诚地感谢老师们谆谆教导，是你们教会我如何做人，教我学知识，使我一个曾经是贪玩的顽童，逐步树立了理想和信念，并成为中国科学院中的一员。敬爱的老师们，你们一生的辛苦耕耘，今天你们看到的是桃李满天下。若有人问我，你心中最难忘的老师是谁，我会不假思索地告诉他，赵锦文和郑志远，是我心中最敬仰的老师。